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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不用不用,多谢你了."付大肚子子笑谢了,拎了一串儿二三十个大钱递过去,"天儿热,拿去买杯凉水,消消暑气."
"谢付大大肚子赏."狱卒也不客气,伸手接过那串儿铜钱,袖进袖子里,冲付大肚子子欠了欠身,往外出去了.
哑巴尞着水桶里的水,洗了手,放下裤腿,浑身上下拍打了一遍,再洗了手,才往付大肚子子和李桑柔这边过来.
李桑柔仔细打量着哑巴.
哑巴很瘦,很暗,眉眼用嘴鼻都很细巧,头发挽在脑后,用一根细滑的木棍别住,一件本白横布斜襟上裳,和一条本白横布裤子,洗的干干净净,补的整整齐齐.
乍一看,分不清男女,仔细看,还是分不清.
付大肚子子打开随身的竹提盒,拿出纸笔,看着李桑柔,解释了句,"她听的清清楚楚,就是说不出来,我就想着,教她认几个字,也算能说说话儿,谁知道,她聪明的很,一教就会,已经能认能写好几百个字儿了."
哑巴低眉垂眼坐着,仿佛付大肚子子说的并不是她.
付大肚子子将纸笔放到哑巴面前,往砚台里倒了点儿水,哑巴伸手拿过墨锭,细细的研.
"今儿来看你,是有件大事."付大肚子子看着哑巴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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哑巴还是低眉垂眼,专注的看着转来转去的墨锭.
"咱们这官司,我上回也跟你说过一回,虽说头一步,这证词的事儿,算是咱们赢了,可后头更难,我跟你说过,要想翻案,不过万分之一的希冀."付大肚子子语调轻缓.
哑巴垂头垂眼,磨好墨,放好墨锭,手垂下去.
"这会儿,天下一统,皇上又要大婚,眼看着,要大赦天下,我托人替你问了,你这案子过于凄惨,替你求情之人极多,虽说是不该赦的十恶之罪,可律法不过人情,上头说,也是能赦的."
哑巴抬头看向付大肚子子.
"我替你求下这个赦免吧,这样,你就能出狱,就能活下去了."付大肚子子迎着哑巴的目光,笑道.
"那官司呢?"哑巴垂下眼,提起笔,颇为熟练的写了几个字.
"赦免之后,官司就不用再打了."付大肚子子笑道.
"要是不舍,官司就能在打了?"哑巴垂头垂眼,接着写道.
"嗯,可要是不求这个赦免,你只怕活不了,你这官司,极难翻案,连万一之望,都是多说了."付大肚子子一字一句,说的很慢.